一二一,一万年,不变(万更月票答谢)-《豪门军少宠妻无度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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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素问探出岩石的脑袋上已经盖了厚厚一层雪,眉毛睫毛上都覆上了薄薄的雪片,喝进太多风,嘴唇都发紫了,她再也没有一点力气,连缩回去的力气都没了,就这样任由大雪将自己埋成雪人。

    脑子里的麻木感越发严重。

    给了希望又打破希望,对一个在死亡边缘近乎绝望的人来说,更是致命的折磨。

    意识渐渐模糊,视线里的茫茫白色变成一个个白的光点,最后幻化成一张张脸。

    远在北京的父母,周沫,小艾,叶子,还有薛绍峰?所有的人走马灯一样走过,最后的最后,却定格成一个人的脸。

    陆铮。

    陷她于这绝境的罪魁祸首,狠狠的抛弃了她,却让她义无反顾的大混蛋。

    素问突然就哭了出来,仿佛单单陆铮两个字就让自己变得脆弱无比,眼泪才滑至一半,便被寒风冻住了,冻得脸颊生疼,睫毛上镶着碎冰渣,眨一眨眼都生疼。

    这还有天理么,她都快死了,还不准她哭一哭?

    正当她自怨自艾的时候,却恍惚听到自己的名字,夹在风声中。

    素问抬起头,风雪刺得她眼睛更疼。

    只是,名字却是真切的响起了。

    “素素。”

    那个声音,夹着喘息,同样微弱得很,可是那么真切与熟悉,带着一丝喜悦与安定的味道。

    素问将脖子仰得更直,嘴巴一瘪,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心里的那个名字。

    嘶哑得几乎无声。

    “陆铮……?”

    你这混蛋终于来了啊。

    她的脑海里欣慰的回荡着这句话,只希望这千万不要是幻觉就好了,即使是幻觉,也不错了,让她在生命的最后一刻,再听到他的声音。

    好像有什么重担一下从身上卸了下来,她满足的闭上眼睛,无比轻松,却又那么无力。

    睫毛上的冰渣随着她闭眼的动作掉下来一些,眼皮的缝隙里,逆着极微弱的光,有人影从上方落下来,在她的眼前晃荡,轮廓是黑的,仿佛和夜色融为一体般,但他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,不是伸手不见五指更不知深浅高低的深渊,它明明是黑乎乎的一片,为何素问却觉得刺眼的明亮,仿佛已抵达了天堂?

    *

    陆铮松开了腰间攀岩的绳索,弯腰抱住已经失去知觉的素问,将她重新拖回遮掩风雪的岩石下。

    素问的身体冷得像冰。

    他伸出手,将她的冲锋衣拉开,探了探里面的温度,因为冲锋衣的缘故,倒没有湿透,只是透进领口的雪化了后潮潮的。他在这里当兵,早就学过人体失温的急救,他脱下自己的衣服,换掉了素问的湿衣,然后伸出臂膀,紧紧的抱住她,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。

    虽然他也冷得够呛。

    手碰到她的胳膊,发现软绵绵的一点没有力气,他的眉头皱了起来,估计不是骨折就是脱臼了。

    ――这样的天气,带着昏迷的素问重新爬上去已经不可能。就算她醒来,以她受伤的手,恐怕也很难。无线电早在他顺着悬崖攀岩而下时,就已经失去信号。

    看来得熬到天亮了。

    但愿顾淮安那家伙看他们天亮还没回去,会派人出来找他们。只是不知道这么隐蔽的地方,他们能不能找到。

    与此同时,指挥中心,正在打盹的雪狼少校突然被一声急喝唤醒:

    “头儿,快看,红点从地图上消失了!”

    顾淮安一惊,睡意顿时去了大半。怎么可能?

    这是热成像仪,只要是活物,能发出热量的,都会被仪器勘测到。从地图上消失了……除非,除非目标已经失温!

    “快,无线电联系目标!”

    “报告,头儿,无线电信号受风雪干扰,从进山后就失去了联系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顾淮安脸上头一次露出了惊慌担忧的神情,短短一秒,已重新凝神,“雪狼特别突击队,听好了,换好装备,三十秒后集合,跟我进山找人!”

    整齐划一的:“是――”

    *

    素问的知觉并没有失去太久,可能就是昏眩了一会,身体渐渐回暖,意识也重新回到脑壳里,朦胧间,发现自己正依偎在一个人的怀里,暖暖的温度,暖暖的味道,熟悉的让她几乎泪流满面。

    对方的手正抚摸着她的脸,并不温柔,那是一种急切的,粗糙的,异乎寻常却带着感染力的抚摸,仿佛只是为了一次又一次的确认她的存在,带着余悸后的惊惧。这样的惊慌,让聂素问都不太敢相信,这个人是陆铮。

    因为陆铮总是气定神闲。

    他在翻车的那一刹那都能冷静的作出正确反映。

    她略微动了动。

    抚在她脸上的手蓦的停下,仿佛带着不确定的惊疑,俯下身来,用疲惫的,但是又异常沉稳的声音,轻轻的问她:“醒了?”

    温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脸上,在这样的寒夜,同样是让人心安的温度与气息。

    波澜不惊。

    他是陆铮。

    仿佛刚才的慌乱,只是聂素问的一个误读而已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……来了?”

    半天,她才虚弱的问出一句。

    千言万语,竟也只得这一句。

    她是真的很惊讶,在最初的惶恐,喜悦,与安定之后,只剩下巨大的疑惑。

    他怎么可以,就这样毫无征兆的,空降在这里?

    陆铮的眸色却暗了暗,只是夜太黑,聂素问看不见。

    “不然你还指望谁来救你?”

    一想到萧溶那混蛋跟他一样紧张的样子,某人心里就极度的不爽啊。好在让他先找到素问,不然现在抱着她的,岂不是变成了那混帐王八蛋?

    在这样的生死关头,某人居然很认真的吃起醋来。

    素问也觉得陆铮的语气有点莫名其妙的奇怪,不过,她现在真的没力气了。

    “我是说……你怎么知道我在这?”素问又动了动,从陆铮身上源源不断传来的暖气,让她恢复了不少知觉,不过半边身体还是麻木的,动也不能动。

    “你答应过我好好回北京的呢?你就是这样让我放心的?”

    一句质问,顿时把素问噎得无语了。

    “如果我不来找你,你是不是打算就这样消失得无声无息了?你就不能乖乖的听话吗?”

    “对不起……”聂素问认错的态度,比小学生还诚挚。

    “对不起有用还要警察干吗?说吧,该怎么惩罚你?”

    “啊?”

    素问真愣了,她都这副模样了还要惩罚啊,不过看陆铮一板一眼的表情,好象是认真的。

    “就罚你……这辈子都不许离开我吧。”

    即使是死,也不可以。

    他干涸滚烫的唇蓦的落在她唇上。直到这一刻,他才算真正的意识到,他是真的找到她了。

    他找到素素了。

    一个人在黑暗的风雪里流连了那么久,时间越久,那种失望与绝望就越深刻,也许,比起身陷绝境的聂素问,他也好不到哪去。

    几近崩溃。

    除了体能,和即将面对的庞大得让人心生退缩的大自然,最可怕的是当他攀附在悬崖上,突然张狂的想象力。连他也不敢相信,从这样的悬崖上摔下去,她还有可能生还。只要一想到她已经不在了这个可能,单单只是想一想,便让他有种喘不过气来的窒息。

    事实上,他是真的喘不过气来了。

    他以为自己早已克服了高反,然而吊在悬崖上的时候,那种不适感还是传来了。

    若不是那夹在风里,若有若无的,疑似聂素问的声音,他恐怕也无法支撑下来了。

    隔得那么远,他明明不可能听到的。

    或许只是感知。

    这世界就是这么奇妙,你可以说是第六感,这种虚无缥缈的感觉,没有任何科学依据,可在某些时候,它就是准确的叫人心惊。

    又或者是神山给他的回应,当他虔诚的乞求上天把他带到素问身边时。

    当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潘下来时。

    他真的看见了她。

    着陆的同时,他听见了自己心脏坠落的声音。

    他找到了她。――也救了自己。

    湿暖的吻中时不时夹杂着几声被压抑下去的咳嗽,迟钝如素问,也立刻感觉到了他的虚弱。顶着风雪,从那么高的地方爬下来,他一定很辛苦!

    素问把脸埋在他怀里,伸出唯一能动的左手,摸索着,抱住陆铮的腰,紧紧的搂住,然后,泪就流了下来,挂在下巴那里,又被冻成了冰凉。

    捏着她下巴的手触到那冰凉,陆铮的嘴角慢慢勾起来,然后抬起手,拍了拍她的背安慰:“好了,没事了。”

    他说,没事了。

    从前只要他说的,她就去相信。没有任何理由的,就是信任他。知道他会为自己铺好路。但是这一次,素问却莫名的一团窝火,头一偏,恨恨的说:“骗子。”

    “嗯?”陆铮似没听清。

    素问咬着嘴也不说话了,嘴里还留着他口中芬芳清新的味道。她憋着脸,蜷成一团,小猫一样。

    陆铮也不恼,反而神色渐宽。

    还有精神怄气,说明状态不错,他检查过了,素问除了右手有伤,其他地方并没有大碍,刚才也只是冻僵了而已。现在被陆铮这样搂着,透过衣衫,仍能感觉到他身上电炉子一般源源发散的热量,连她都觉得神奇,男人的身体怎么就比女人热呢?

    她仰头望了望上面,仍然是天地茫茫,她这才渐渐觉悟到:怎么只有陆铮一个人来啊?

    救援队呢?医疗队呢?这上不挨天,下不着地的地方,他就一个人来了?

    “你……蜘蛛侠啊?”其实心里是担心的,这时候却只能用这种方法来调侃。

    “……攀岩也是部队的训练项目之一。”准确点说,是特种部队的训练项目,陆铮只不过是以前在户外俱乐部尝试过,也幸好他体力和耐力好,才能坚持到找到她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――来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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