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偏僻的院落里,一个瘦弱的小男孩被推倒在杂草丛中。 他垂着头,眸中满是委屈和怨恨。 为什么,为什么他们总欺负他,就因为他不是嫡子,娘亲死了,父亲完全忽视他吗? 然而比起这群总欺负他的人,他更恨那个从未谋面的父亲。 既然选择生下他、留下他,又为什么让他在这荒无人烟的院子里,任人欺辱自生自灭?! 他爬起来,那将他推倒的人又用力踹了他一脚,让重新跌倒在草丛里。 这一片的杂草无人清理,肆意生长,又是深秋,叶子干脆也锋利,在小男孩身上留下道道浅浅的痕迹。 好恨。 “你这个杂种,还想吃东西,浪费粮食,饿死算了!” 怀中好不容易求来的馒头被抢走,撕成几瓣扔到地上,那一只只穿着崭新绣鞋的脚狠狠将其踩碎。 男孩眸子发红。 好恨。 “你那是什么眼神?” “你这个小杂种还敢瞪我!” 小男孩遭到拳打脚踢。 每被打中一次,身上的伤痕多一个,他心中的恨意便深一分。 好恨,好恨啊! 为什么要这样对他! 在他被打到意识模糊,已经痛到麻木的时候,耳边传来一声怒喝:“你们在干什么?!” 他看到那些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的孩子,在那人面前像鹌鹑一样,战战兢兢。 那一张张稚嫩的嘴脸上,满是谄媚讨好,令人作呕。 “你们在欺负人?” 男孩听见那人的脚步声渐进,面前的杂草被剥开,露出了自己的脸,也让他看到了来者。 可惜,他还没有仔细打量,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。 半梦半醒中,他听到有人说话。 “大少爷,他的伤势倒是不严重,一些小磕碰,上点药再喝些补身子的药就好,只是这孩子严重营养不良,像是好几天没吃东西了。” 这语气,听着像大夫。 他命贱,没看过大夫,但见过那些姨娘们,稍微有点头疼难受就大动干戈地去请大夫。 到头来什么事都没有,不过是想找点理由让老爷到院子里去。 这个大夫说的是自己吧。 居然有人愿意为他这个什么都没有的人请大夫,他觉得……很奇妙。 是那个在他昏迷前出现的人吗? 他睁开眼,看到了不是自己那灰不溜秋,缝缝补补的蚊帐。 而是金色的绣着精致花纹的纱帐。 身下也不是那又冷又硬的木板,柔软得不可思议。 房里光线很足,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萦绕在鼻尖。 这不是他的院子,这是哪儿? 他起身下床,想要离开,结果腿软无力,又栽倒在地。 在他摔倒之前,一只粗壮有力的手出现,扶住了他,并让他靠在自己身上,支撑了他半个身子。 惊愕地抬头,看到的是一张俊朗、健康而充满自信的脸。 然而吸引住他的,是那双明亮的眼睛,充满生机,此时带着担忧。 那是担忧是为了他。 这个认识让他呼吸一滞。 “你没事吧,身子弱就好好休息,这么着急着起来干什么?!” 那人语气很不好,却与他这些年听到的话语完全不一样。 因为他从中感受到了责怪,在责怪他不珍惜自己。 从未有人对他如此好过,突如其来的的温暖让他无所适从,只想逃离。 他突然起身,将那人撞倒在地发出一声痛呼。 他动作顿了顿,继续往外跑,他不习惯待在这种地方,他要回自己破落的院子。 “你跑什么呢!” 他听到那个人说: “你叫什么名字啊,我叫天霸。” 天霸,这个名字还真是……俗气又嚣张呢,寄予了那个男人的所有希望。 当天霸如同天神一般降临到他面前,打倒那些欺负他的人时,扭头又问了他的名字。 他愣了很久。 “我叫……天环。” 天环手挎着小篮子,里面装的是他到外面摘的新鲜水果,底下还藏了一株灵果。 欢欢喜喜地走到天霸门前,抬手正要开门,门内的声音传了出来。 “啊~少爷好棒~” “奴家不行了~” “少爷……啊~” 天环的身子僵住了,脸一寸寸变得苍白,抬在半空中的手在颤抖。 男人的喘息和尖叫,刺痛了他的耳膜。 里面,在干什么? 从小就在天家苟且偷生,见识过不少丫鬟和少爷、小妾和家丁偷情,天环怎么会不知道这声音代表了什么。 当时他看别人偷情的时候,什么感觉都没有,只觉得恶心厌恶。 而当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天霸身上时,他觉得特别难受,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捏住,让他呼吸不得,行动不得。 门内的喘息声越来越重,然后传来一声尖叫,让天环身子一震。 “少爷,你真的好棒哦~” “行了小骚、货,穿好衣服滚吧。” “少爷真无情呢。” 脚步声渐进,眼看着门内的人就要出来,天环逃跑了。 他回到了自己的屋子,关上门,被靠在门上,缓缓滑落坐到地上。 装满鲜果的篮子掉到地上,五颜六色诱人的果子滚落一地。 五年了,他住到这个院子已经五年了。 五年前,天霸将他从那个院子里拯救出来,带到他亲爹面前,帮他要到了这个院子当住所。 那时候还有人跑到这边来欺负他,他忍气吞声,天霸发现了他身上的伤痕,将那些前来欺负他的人一一打的回去,并放话说天霸罩着他,谁敢欺负他就是跟天霸作对。 当时他很不解,为什么天霸要帮他这个无依无靠的人? 还记得当时天霸说:“你是我弟弟,我怎么能让你受欺负。” 弟弟,不过是一个所谓同父异母的弟弟罢了,连亲爹都不在乎他,为什么天霸这么在乎他? 心中虽然不解,但天霸的行为和语言,无疑温暖了他。 这是他八年来,第一次,感受到温暖你。 原来,他不是什么都没有,还有人珍惜他、爱护他。 天霸对他真的非常非常好,有什么好吃好玩的第一个想到他,隔三差五问他有没有人欺负他,有没有想欺负的人。 开心的事跟他分享,不开心的事与他诉说,他在一边静静听着,注视着他。 这五年,全部被天霸充满。 不止是生活,还有心。 他,天环,喜欢上了自己的哥哥天霸。 不知从何时起,他注意着天霸的一举一动,觉得天霸每个动作,都那么美好。 每次天霸注视他,跟他勾肩搭背哥俩好,他都会脸红心跳,却又不舍的推开。 每当这个时候,他都会庆幸,真好,他是他的弟弟。 可不过一会儿,就会恐惧、愧疚,他害怕天天霸知道他的心思后,那热切关爱的眼神会变得厌恶冷漠。 天霸对他这么好,他却存了这样龌龊的心思。 他好多个晚上都没睡好,几乎每晚都会被噩梦惊醒。 他梦到自己的心思败露,天霸远离他,甚至将他赶走,说他恶心,后悔当年救了他。 可是这天晚上,他做了不一样的梦,让他心痛、惊恐,却又沉沦其中。 梦里,天霸压在一个男人身上,一寸寸褪下他的衣服,进、入、他的身体。 天环屏住呼吸,目光在天霸身上流连,然后看向身下的那个。 男人肤若凝脂,身子比女人漂亮,一双玉臂搭在天霸的肩上,身体随着天霸的动作而动。 可天环看不清那个男人的脸,像是蒙了层纱一样。 他眯着眼睛,想要看透那张脸,画面逐渐清晰起来,让他惊愕不已。 那是天环,是他的脸! 震惊中,他发现视角变换,他被成了天霸被压在身下的那个。 他知道这肯定是在做梦,可他忍不住,越陷越深。 梦里的天霸将他翻来覆去地折腾,在达到巅峰时,他忍不住开口倾诉自己压抑许久的感情:“哥,我喜欢你。” “喜欢谁?”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,天环睁开眼,看到了近在咫尺的天霸。 他顿时瞪大眼睛。 天霸压在他身上,这姿势像极了梦中…… 天霸一巴掌拍向他的额头,笑得痞气,“你刚刚说喜欢谁?” 被天霸的气息环绕,天环觉得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,说话也结结巴巴:“什、什么?” “这么紧张干什么,我说,你是不是……” 天霸眯着眼睛,紧盯着天环,脸上少见得带上了严肃。 天环只觉得手脚冰凉,难道他的秘密被发现了? 下一秒身上的被子被掀开,一只手抓住了他的亵裤往下扯。 天环还没反应过来,裤子就被天霸脱掉了。 将天环的裤子扔到一边,天霸嘴角噙着笑,大肆嘲讽:“别装了,我知道你肯定是做春梦了。瞧你裤子都湿了,男人都会经历着一遭,哥哥我也走过,别不好意思嘛。” 原来不是被发现了,天环稍微松了口气,然后经不住天霸打量他那处火热的目光,脸红了个彻底,又羞又愤。 撤过被子遮住后,恶狠狠地瞪了天霸一眼,又惹得后者大笑:“小环环可真可爱,你这样子真像极了昨天我床上的那个小妖精。” 天环脸一白,抓着被子的手收紧。 心好痛。 下一秒,天环悲伤的情绪又被恼怒扫尽。 “话说,小环环你那里还真是小巧玲珑呢。” “滚!!” 天霸被一个枕头砸中,逃也似的跑了,手撑在院中的桃花树上,笑得前仰后翻。 听到院中传来的笑声,天环再大的火也消了,忍不住露出笑容。 天环收拾好后,板着脸推开门,天霸果然还在院中。 他走到天霸跟前,冷道:“一大早找我什么事?” “有个好地方,哥哥想带你去玩玩,绝对是好地方,你别生气了,消消火。” 天霸笑得讨好,天环装不下去了,笑着点头,“好。” 天霸大喜,牵着天环的手往外走。 天环一怔,跟着他走了。 在他的右后侧,看着他的侧脸,感受着手上的温度。 天环觉得自己今天,连心跳声都是雀跃的。 低头,手勾住天霸的那只手。 真好,他什么都不知道。 他甚至觉得,人生前八年经历的屈辱和痛苦,都是为了,让天霸来拯救他吧。 牵着他的这个人,给了他希望,给了他温暖,是他黑暗的世界里唯一的光亮。 如果这辈子余下的时间里都有他,那前面受再多苦,又有什么关系? 这双温暖的大手啊,将他从地狱里,拉了起来,送到了天堂。 他不知道,这双将他从地狱拉出来的手,后来又将他推回地狱。 这次他摔得更狠,更疼,遍体鳞伤。 再也没能爬上来。 * “哥,你又要去哪?” “我和凌子他们去雪花楼玩玩,听说他们那来了个头牌,据说是西域的,浓眉大眼胸大腰细腿长,今晚拍卖初、夜,我还没尝过西域美人呢。” 看着天霸露出yin邪的笑,说着西域美人时眼中的光,天环觉得自己的心被一把钝刀子凌迟。 “可、可你不是说跟我一起吃晚饭吗?” 天霸挥挥手,“那不是不知道吗,反正晚饭什么时候都能吃,西域美人的初、夜说不定这辈子就一次。” 说着,他便匆忙往外走,天环拉住他,苦苦哀求: “哥,你这两个月都住在雪花楼,好不容易回来一趟,就不能陪我吃顿饭吗?” 天霸不耐烦地扯开他的手,“别闹了,你也十五了,是不是想要女人了,改天有空哥带你去雪花楼包几个纯情点的,让你好好玩,今天就不带上你了。” 直到天霸的身影消失在门口,天环才颤抖着,低声开口:“我不想要女人,我想要……”你。 我想要的是你啊,为什么你不再看着我了,不再保护我了。 我被人欺负了你都没发现吗?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。 你是不在乎我了吗? 不要…… 天环低头,看着满满一桌自己精心准备的菜肴,又看了一眼手臂上被袖子遮挡若隐若现的淤青,抱头蹲在地上,崩溃大哭。 * “烦死了!”天霸将杯中的酒一口闷,酒杯重重地砸在桌上。 天霸身边坐着一个男人,一身白袍,却掩盖不住身上那股邪气,眼尾发红,更显邪性。 眼下重重的黑眼圈,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虚弱,一看就是被掏空了精气。 他见天霸郁闷,给天霸添满酒,好奇地问:“哦,居然有人敢惹霸哥您?” “还不是我那弟弟,上次就拖了我时间害我没得到那西域美人,这次又不缠着我不让我来雪花楼,还将我带回家的美人骂走了,居然还敢背地里跟别人说我有病!雪花楼那些人看我的眼神都变了!” 天霸越说越气,还有好多对天环的埋怨堵在心里没有说出来,他喝了杯酒,觉得不爽,直接拿起酒坛子往肚子里灌。 “霸哥的那个弟弟,天环?” “不是他还能是谁,也就他这么大胆子敢管着我!要是别人说我有病,我早就把他给宰了!” 凌陵想起那天环,忍不住失了神。 那人虽然称不上美若天仙,比不得雪花楼的头牌,但胜在性子有意思,够味。 明明是个不受待见的庶子,却一身清贵气,对他视若不见,眼中只有他的哥哥。 实在是让他想压在身下,看他疼到哭出来,泪眼朦胧着求饶的样子。 这么一想,他就有反应了,抓了旁边倒酒的小倌压在身下泄火。 一番纠缠过后,凌陵将浑身发软的小倌扔到一边,挨到还在喝酒的天霸身边,低声道:“霸哥,您若是想要教训那天环,我这有个主意……” 天霸听完之后,眉头紧皱,想也不想就拒绝了:“不行,太残忍了,他也没做错什么。” 凌陵心中冷笑,面上苦口婆心道:“那还叫没做错什么,他说霸哥您不举啊!您可是天家未来的家主,这种话传出去了,别人以后怎么瞧得起你。” 天霸眉头皱的更紧,犹豫着,“那也不能这样。” “而且他凭什么管束着您,天家主都没管着您呢。您是未来的家主,他应该讨好您才对。” “那也,不行……”天霸心里有些变化,但还是拒绝了。 “唉,算了,我知道霸哥疼爱这个弟弟,就当我没说好了。” 凌陵叹了一声,眸光一闪,又道:“那他也不能总管着您,这样我们玩的也不尽兴。不如,我帮您去跟他说说?” “你?” “对,上次我去的时候,天环对我好像还挺有好感的。” 凌陵睁着眼睛说瞎话,期待着天霸的回答。 天霸扛起酒坛子的动作一顿。 有好感? 不知怎的,他心里有些不舒服。 第(1/3)页